第十八章 (第4/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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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对他来说非常痛苦。
他咳了起来,于是喝下一大口苏打水来压制——据她所知,她父亲是滴酒不沾的——终于平息了一些,接着认命地叹了口气。过去,他可能会使劲屏住而不喝这种饮品,但现在,他似乎已经接受了年事已高的事实。他的乌木拐杖挂在椅背上,为了看清蓝色文件夹里的文章,他不得不把装在锡质小底盘里的蜡烛向他的碟子这里挪了挪。
“那么你必须做我的眼睛,”他说,“还有耳朵。”
“我会给你一份详尽的报告的,手写,”她笑着保证,“空两行,按你喜欢的那种格式。”
他用深邃的双眸盯着她,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破旧的丝绒袋子。“尽管这个没什么用处,”他说着从里面拿出一个生了锈的奖章,系着一根磨损了的皮线,递给了她,“就依我吧,这又有什么害处呢?”
这个奖章应该很古老了,上面的符号已经磨得差不多了,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她也没办法辨别出来究竟是什么。
“这是一个五边形。”她父亲的话出乎她的意料。
“恶魔的标志?”
“起初不是的,直到中世纪,它才逐渐被十字架取代,这是基督的标志。五个角分别代表了他身体所受的五种伤害,而且据说可以保护佩戴者不受恶魔伤害。”
为了让他安心,她戴上了项链,藏在衬衫的下面。这又有什么害处呢?这和哲学家帕斯卡[99]赌注是一样的,她想:尽管帕斯卡是一个无神论者,他也会对上帝作临终忏悔。如果根本没有上帝,又会改变什么呢?但如果上帝存在的话……
当她起身准备离开时,拉希德博士伸出手握紧她的手,庄严地说:“愿上帝与你同在。”
“我就靠它了。”她敲了敲贴着她皮肤的奖章说道。
外面已是寒冷萧肃的夜晚了,城市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为了买晚餐或是下班回家的人。精致的泛着黄光的路灯亮了,人行道上挤满了行人。在她向校园大门走去的时候,她想能在这里生活下来该是多么惬意,一心写写文章、搞搞研究,再嫁给一个教授,卢卡斯•安森这样的就可以,不过仅仅是为了共同语言而已。
但她的理想比那些要远大、冒险得多。
她穿过费兹兰道夫大门,进到校园内,纳索街上的店铺、人声、摩托引擎的轰鸣声都不见了。夜更黑了,只有一条哥特式拱廊上的几处灯还亮着,还有几丝光线透过学生宿舍的窗户撒了出来。在她去盖特馆与德兰尼教授碰头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