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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简州刺史郭封颍带着一个名叫辛勉的进士来访。薛涛见他们手上没有拿什么东西,脸上神情亦坦坦荡荡,招待起来不由甚是轻松。
三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谈,从诸子百家说到魏晋文章,又从魏晋文章说到隋唐诗赋。
辛勉初时颇有些年轻人的傲气,言语间一派俯仰古今、睥睨天下的样子。然而说到后来,却低了头不再言语,偶尔一句,也只是向薛涛虚心请教。
郭封颍笑道:“辛三郎,你还以为薛姑娘是徒有其名乎?”
辛勉羞愧满面,向薛涛拱手歉然道:“辛某惭愧,初见薛姑娘容色绝丽、舞技超群,尚以为才名不过众人附会。今与薛姑娘攀谈,方知世间真有薛姑娘这般才貌双全的人物。”
薛涛讶然而笑,道:“原来两位今日到此,竟是为考验薛涛真才实学而来。”
郭封颍忙道:“不敢不敢,郭某可从未怀疑过薛姑娘的才学。”
辛勉道:“辛某不才,未中进士时,常有怀才不遇之叹。然薛姑娘之才不知胜辛某多少,惜为女子之身,无缘科考之路。若说怀才不遇,薛姑娘远辛某甚矣。”
“辛三郎此言差矣。”郭封颍笑道:“薛姑娘之才早得将军赏识,如今在西川可谓万万人之上,如何能算得怀才不遇?”
辛勉道:“纵使万万人之上,终不免依附于人。将军在蜀时还好,哪一日将军还朝,薛姑娘又当何去何从?”
薛涛心中微怔,想不到辛勉初次见面,竟对自己的处境体会得这样深。
郭封颍却唯恐薛涛不高兴,责备地对辛勉道:“这是什么话!薛姑娘凭着真才实学在节度使府立足,如何能算依附于人?再说吐蕃狼视、南诏未归、蜀中百姓又只认得将军,将军还什么朝?”
薛涛笑道:“郭刺史不必责怪辛三郎,难得他肯为我考虑,薛涛甚是感激。”
听了薛涛之言,辛勉更加关切地道:“不知薛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人人都说将军必会留薛姑娘在身边侍候,然你已入府数年,将军若有此意,何至等到现在?何况便是将军真有此意,似你这等品貌才学,屈为人妾亦未免太过可惜。”
薛涛有些尴尬,心想:到底是个年轻人,说起话来没轻没重。这话若是传到韦皋耳朵里,也不晓得他的功名前途会不会受影响。
郭封颍以为薛涛生了气,忙拿话岔开道:“郭某所在简州盛产柑子,其味甘甜多汁,非别处可比。待十月之后,郭某遣驿使送些给薛姑娘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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