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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挺惯他的,又瘦又高梳着发爪隔三岔五到北京住一阵子的小脚老太太。方枪枪他妈带着他和方超回了趟沈阳。夜里上的火车,夜里的站,在一家小旅馆睡了半宿,天亮坐三轮到了姥爷家,路上娘儿仨啃了一只烧鸡,味道鲜美。
没看到死人,姥姥早在北京烧成了灰,装在盒子里带了回来。这使方枪枪没什么丧亲之痛,只觉得是远远地串了一次门。姥爷老姨见到他们也是笑眯眯的,一家人围着桌子吃这吃那。姥爷家是一间很大的屋子,地板地,四周很多又矮又窄的长方窗户,像是一间花房。又做客厅又做卧室又做餐厅,摆了无数桌椅床柜仍有宽敞的空间可以跑来跑去,捉迷藏再合适不过。
沈阳人很多,房子一幢挨一幢,有些老楼的样式是方枪枪在北京没见过的。姥爷家门口就有一家电影院,一条街都是商店,一跑一躲就钻进人家店铺里了,看售货员给顾客扯布称糕点十分有趣,比翠微路商场热闹多了。
奶奶家也在沈阳。那是个脸上皱纹更多腰都直不起来的老太太。跟她住在一起的是方枪枪的二叔,也是个军人,比他哥方枪枪他爸要高出一头还多。方枪枪和老太太不亲,老觉得她只是二叔的妈,待了一会儿就不耐烦,想快点回姥爷家玩去。他想象不出爸爸还有父母那种情景,这么多年他爸一直独往独来,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以至方枪枪想到他可能也有父母也认为那俩老人早死了。
回北京的火车是白天开的。方枪枪看到大地和电线杆子居然会往后走,甚至像一个奇大无比的圆盘缓缓转动。餐车上的白桌布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感觉火车上的人日子过得很讲究。火车的晃动似乎没公共汽车那么厉害,只觉得脚下震颤,脚心发麻,坐着坐着还是恶心了,吐了他妈一手绢。
方枪枪的爸爸变得十分暴躁。放暑假在家的方枪枪眼睁睁看着他由一个原本尚属亲切的人逐日、一步步变成一个蛮不讲理的凶汉。他人黑了,也没多晒太阳,只是不笑了,眼光黯淡,表情的阴郁可以使色素沉着这是方枪枪的新发现。接着他胖了,总是撅着嘴,嘟噜着俩腮帮子。然后他变得苛刻,不许方枪枪和方超下楼,当他下班时必须看到这哥儿俩在家,尽管天还亮,楼下还有很多小孩在玩,方枪枪和方超再三恳求,仍然毫无所动。然后他不爱说话,日常生活用语退化成简单的象声词:嗯、哼、嗳。然后他大叫大嚷,谁也没惹他自己就急了,大骂俩孩子,把桌子椅子拍得震天动地,有时还打人。过去他是有点怕老婆的,老婆一张嘴他就闭嘴,现在他也朝老婆嚷,激动起来还摸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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