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劲草(七)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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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死,他还年青,家中还有娇妻美妾,还有刚刚蹒跚学步的一儿一女!他不想为了缓解蓟州韩氏所要面临的打压,而义无反顾地把自己当作祭品。马延煦是马胤卿的长子,他不是!马延煦出自马氏家族的嫡系长房,而他,却只是韩匡嗣的众多侄儿之一。
可他,现在更不能转身逃走。特别是在听韩倬说明了背后相关利害之后,更不能表现出丁点儿的犹豫。
不肯为家族利益牺牲的后辈,必然会被整个家族抛弃。而没有了背后的家族,他也必将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家祖父以为,授田策,可一举奠定我大辽国百年之基!”韩倬的声音忽然又从白毛风中透了过来,很清楚,却没有一丝作为人类的温度。“此番外出历练,家祖父也曾经叮嘱,若是遇到蓟州韩氏的子弟,务必全力结交。你我两家虽然不是同宗,但彼此之间,血脉相隔也不会太远!”
“鬼才愿意跟你们这些没人味儿的家伙攀亲!”韩德馨在肚子里破口大骂,脸上,却不得不露出几分受宠若惊,拱起发僵的双手,大声说道:“能跟时时聆听世兄教诲,乃小弟三生之幸。世兄在上,小弟这厢有礼了!”
朔风将他嘴里吐出的白烟冲散,与风中的雪粒子一起,在周围飘飘荡荡。韩倬看不清他的面孔,却能隐约感觉到他话语中的悻然。因此,先拱手还了个平辈之礼,随后大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你我二人年相若,才能见识也相类似,并且贤弟还比愚兄多出数年行伍经验,愚兄哪敢在贤弟面前提‘教诲’两个字。不过是将心中所想坦诚相告,以求能和贤弟探讨一番而已。贤弟若是不赞同,尽管当面驳斥。愚兄必洗耳恭听。‘教诲’两个字,可是万万不敢当!”
“世兄,世兄——说得都对!”韩德馨一开口,又被朔风将声音吹得断断续续。“战场外,战场之外此刻的确是风云莫测。身为,身为晚辈,此刻,此刻即便不能为家族出力,至少,至少不能再给家族增添任何麻烦!”
“不愧是左仆射的后人,贤弟此言甚善!”韩倬在白毛风中,大笑着抚掌。貂裘的下摆和袖子飘飘荡荡,浑然不似身在人间。“愚兄再多问一句,贤弟以为,这天下气运,在塞上还是在中原?”
“当然是在塞上!”耶律赤犬忽然插了一句,顶着满脑袋的雪粒子,就像一只刚刚被冻醒的狗熊。“我大辽之国运,刘汉怎么比得起?”
刚刚其弟弟和韩倬之间的对话,他一句都没听懂。但身为耶律氏的子弟,他却坚信大辽国的未来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