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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以后。他兴致勃勃地整理起了自己的东西,那些半新不旧的小衣服,以及他收藏的螺帽、小剪刀、塑料手枪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却有能力将它们整齐地放入一个纸板箱中。他是在一片嘈杂的声响里进行自己愉快的工作,并且不时跑到门口,自豪地看着他父亲在搬家具时,显露出来令他崇拜的力气。然后轮到他自己了,我的同学竟然还能搬动那只和他人差不多大小的纸板箱。他是擦着墙壁一点一点移过去的,他知道墙壁也是一只手,而且是一只有力的手。他虽然精疲力竭,可他的眼睛是那么骄傲地望着从楼梯里上来的父亲,他的父亲却冷冷地对他说:“你搬回去。”
我的同学只能竭尽全力地无功而返,他的头发因为满是汗水,被他胡乱摸弄后犹如杂草丛生。那一刻他也许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坐在一把小椅子里使用起了有限的思维。任何孩子都不会把自己的以后想得糟糕起来,现实还没有这么训练他们。国庆那时的思维就像操场上的皮球一样乱蹦乱跳,过于顽皮的思维很难和父亲有关,他想到别处去啦。后来他喜气洋洋地看着窗外的天空。我不知道他是否想象出了一匹白马在空中展翅飞翔。家中乱七八糟的声响一遍一遍走下楼梯,他似乎有所感觉,但他没有进一步去知道这些声响已被安放在了三辆板车上,所以他也没有听到车轮滚动。他那像蝙蝠一样瞎飞的思维终止时,父亲已经走入他的屋中,一个严峻的现实站在了他的身旁。国庆没有告诉我们当初的详细情景,而且我和刘小青都还年幼无知,是后来的事实让我明白了国庆已被他的父亲抛弃。我不喜欢国庆的父亲不仅是因为他做了这种事,这个我见到过多次的男人,有着让我心里发虚的严厉。现在我寻找这个记忆中的形象时,突然感到他和我想象中祖母的父亲有些近似。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如同审问一样对我的来历盘根问底,当国庆替我说话时,他冷冷地打断我的同学:
“你让他自己说。”他当初咄咄逼人的目光让我心里发抖。他走入国庆房间时肯定也使用了这样的目光。但他的声音可能是平静的,甚至可能有一些温柔。他告诉儿子:“我要去结婚了。”
接下去是要国庆明白以后的事实,十分简单,父亲不可能再照顾他了。我的同学那时的年龄显然无法立刻领会其间的严酷,国庆傻乎乎地看着他的父亲。这个混帐男人留下了十元钱和二十斤粮票后,就提起两只篮子下楼了。篮子里装的是最后要拿走的东西。我九岁的同学扑在窗口,在阳光里眯缝着眼睛看着他父亲从容不迫地走去。
国庆最初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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