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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行与耻辱的标志。男人们若老了,则许理光头,算是莫大恩典。当时也有年轻人剃光头的,往往被人侧目,视为二流子。男人的头发也不能长,留长发的男人必定混不好,被领导找去谈话是常有的。头发往后梳得溜光,则必须是高级干部,小干部和老百姓没这个资格。年轻女人则须留长辫子,中年女人可剪齐肩短发。女人头发若弄出太多花样,不是政治思想有问题,就是生活作风有问题。总之,不管男女,头发的长短和样式,都关乎政治成色。当然,所有这些,既无文件规定,也无法律约束。中国近几十年的事情,法律和文件之外的,往往更为可怕。
世界若评染发大国,吾邦必定独占鳌头。人口如此众多之泱泱大国,半数以上成年男人都在染发,不捞个染发大国岂不太冤?染发本无是非可论,头发长在自己头上,想怎么染就怎么染。但国人爱染发,倘要问其究竟,亦有政治原因。上世纪80年代初,讲究干部年轻化。自此,干部不敢老去,改年龄早是官场潜规则。头发自然不敢白,须时刻染着。一个年轻的下级,面对满头青丝的年长上司,总不好意思白着头吧。久而久之,流风成习。
染发虽于今为烈,然亦自古有之,算是国粹。清人吴炽昌《客窗闲话》记载,有个叫广文的学官须发皆白,每向人求乌须药,却不肯出钱。有个生员献药,说:“门生之戚宦于东粤,有好乌须药,名透骨丹。初染色红,三复则黑如明漆,泽润有光,真无价之宝也。门生感受师恩,仅分得少许,敬以奉赠。”哪知广文用了此药,须发全成红色,如火神祝融氏。原来这门生恨其性贪,故意捉弄他的。广文为何要用乌须药呢?只因新任学使年少,很不喜欢白胡子的读书人,见了斑白生员就会说:“汝已老大,好让后生矣。”李汝珍《镜花缘》里写到有位老妇人缁氏,欲赴朝廷女试,也要染发,说:“若愁白发,我有上好乌须药;至面上皱纹,多擦两盒引见胰,再用几匣玉荣粉,也能遮掩:这都是赶考的旧套。”如此二例,都因官场需要年轻人。官场从来是主导社会的,自古如此。吴王好剑客,百姓多创瘢;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套用此古话,戏言:官员好黑发,天下多乌鸦。
同为黄肤黑发的亚洲人,日本、新加坡和港台的政要们似乎并不爱染发。我们不喜欢小泉纯一郎,肯定不是因为他的灰白头发。李光耀先生皓发萧疏,并不妨碍我们对这位老人的敬仰。古人对待白发,似乎也比今人坦然得多。辛弃疾词云:“人言头上发,总向愁中白。拍手笑沙鸥,一身都是愁。”这位毕生忧患的词人,对白头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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