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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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皮靴上磕磕碰碰。团长想给骑兵们做出吃苦耐劳的榜样,但又爱惜士卒,他准许他们将长矛插在地上,搭上白色斗篷,让他的叙利亚兵在这角椎形窝棚里暂避一下炙人的骄阳。水桶很快就喝空了。各排轮流派人下山沟取水。山沟里长着些半死不活的桑树,稀疏的树影下,有一条在可怕的暑热中行将干涸的浑浊小溪。马夫们在溪边寻找阴凉,百无聊赖地牵着几匹老实下来的战马。
士兵们疲惫了,他们咒骂三个强盗,都在情理之中。总督担心行刑时在他痛恨的耶路撒冷城中可能发生骚乱,所幸他的担心没有成为事实。死刑程序已进行了三个小时以上,出乎意料的是,山下山上两道骑、步兵封锁线之间已经没有一个人了。烈日炙烤人群,把他们都赶回了耶路撒冷。谁家的两条狗不知为什么跑上山来,钻过了两个罗马中队的散兵线。狗也热坏了,躺到地上,伸出舌头直喘粗气,全然不在意那些绿背蜥蜴——唯一不怕太阳晒的生物——在滚烫的石头和带长刺的爬蔓植物中间钻来钻去。
无论在满城兵勇的耶路撒冷,还是在严密封锁的秃山上,都没有人试图闹法场劫犯人。大家都回城去了,因为这种死刑实在没有什么好看,而城里已经在准备迎接今晚开始的伟大逾越节。
担任上层警戒的罗马步兵比山下骑兵更加辛苦。中队长猎鼠手只准士兵取下头盔,用湿布包头,但必须持矛站立。他自己的包头布是没有浸过水的干布。他在离刽子手不远的地方踱来踱去,仍然穿着嵌银狮头护心甲,也不解下护腿和刀剑。直射的阳光丝毫不能伤害他。狮头的白银闪出刺眼强光,像是被太阳煮沸的银水,令人不敢正视。
猎鼠手的丑脸上没有一点疲倦和不满的表情。仿佛这位巨人中队长能够这样踱上一整天,一整夜,再加一天,总之,要踱多久都行。他就这样一直不停地踱步,两手按在缀满铜片的沉重腰带上,不时用严厉的目光看看木桩上的死囚,又望望警戒线上的士兵,漫不经心地用毛茸茸的皮靴尖踢开脚边的枯白人骨或小燧石。
戴风帽的人坐在离木桩不远处的一个三脚凳上,他镇静自若,一动不动,只是由于无聊偶尔用小树枝剜剜地上的沙子。
刚才说到,军团步兵警戒线外已空无一人,其实不确。还有一个人并不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内,他待在北面的山坡上,较之留有上山通道及便于观刑的那一侧,这里陡峭崎岖,难以登越,到处是塌坡和裂沟,只有一棵病恹恹的无花果树,抓住一块老天不要的旱土,在崖缝中苟延残喘。
这唯一不参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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