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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闻到了尿味。
这样干净的客室,如何突然会有这样不雅的味道传来呢?
来给他喂药的侍女盯着他被子慢慢印湿的惊恐表情,回答了他。
顾禺两眼紧闭,牙关死咬的咯吱作响,可也掩盖不住侍女给他换被褥和衣服的窸窸窣窣。
杀了我!
求求谁来杀了我吧!
我怎么当时不死了呢!
哪怕现在晕死过去也行!
怎样都好!
别让我亲眼看着自己……看着自己……
院门口,涉县县长看着侍女抱着刚送来的被褥出来,踟蹰半天,也不敢进去献殷勤了,只能去找刘援佐拿主意。
刘援佐坐在班房,持笔半天,写不下一字。
等他东翁进来,两人对着空无一字的奏疏,都是默默无语。
这公文要怎么写?要如何上报啊?
无论如何艰难,刘援佐依旧一笔一划的给东翁上官写下国柱断成三节的奏报。
他越写,两人盯着笔尖的两眼就越绝望,好似那笔不是在写字,而是带着刘援佐的手在自主描画两人的死相。
春日当空,和风细云。
背负着许多人生死的这篇公文,被县里急递送去了涉县的郡治(郡守府署所在的首县, 郡守的治所)——邺城。
就着夕阳的光辉,魏郡郡守哆哆嗦嗦的看完,一字不敢增减,原本加印,让郡递给安平郡信都的冀州使君送去!
冀州使君身体不太硬朗,五月十九凌晨被叫起来,看了一半儿就捂着心口要倒,“加印!加急!快给陛下……快……”
话没说完,但是他的书童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赶紧安排。
于是,五月十九日,月已西落,日未东升,正是至暗之时,冀州府军递就带着刘援佐亲笔,只加盖了郡、州两个大印的奏疏,一路高喊着:“冀州军递!踏死勿论!”
冲碎全城人的晨梦,飞驰去了广固。
无论人间万事如何流转,日出之时从未因人的祈祷,提前或延后哪怕一瞬。
本该今天行六礼的萦芯已经无须早起准备,一直好睡到日上三竿。
若是别家女娘婚期被延后,羞也羞死了!家中下人恐怕都要惴惴不安,生怕触了主家霉头。
李家的却都群情激奋,要不是各个管事压制着,都想去顾府闹了!
你家郎君回不来,要改婚期,你倒是派人来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