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臧大咬子的夜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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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贵的酒喝到位了,谈起上学的事情滔滔不绝,他说自家儿子满了六岁就送进专门为车夫子弟开设的学校,学费杂费全免不说,还不受欺负,至于大人也有上学的地方,互助会给他们这些车夫开了夜校,想去听课就去听一会儿,也不耽误做买卖。
赵殿元以为阿贵哥对上学如此热忱,也许是吃够了当文盲的苦头,但是后来他才明白并非如此。
一场酒喝下来,阿贵同意让赵殿元拉自已的车屁股,现在阿贵拉的这辆车,也是与别人合拉的,因为是最值钱的大照会,全上海通行无阻,所以要缴纳的份子钱也多,阿贵毕竟年纪大了些,腿脚没有以前灵便了,把车屁股分包出去能减轻负担,收入却一点不少,两边都乐意。
只是这车屁股的时间就没那么好了,正常来说,黄包车是人歇车不歇,一辆车分两班倒,从清晨五点钟到下午三点是白班,三点到五点是晚班。本来上海是不夜城,晚班生意也不少,现在实行宵禁制度,晚班就差了很多,阿贵拉的就是晚班,他和赵殿元商量,把晚上九点之后的时段让出来,给小赵练练手。
“钱就不提了,你先练着,有罚款算我的。”阿贵拍着胸脯说。
“阿贵哥,那怎么好意思。”赵殿元说。
阿贵眼一瞪:“就凭你喊我一声哥,格事体就得这么办。”
上海是一座国际化的移民城市,通行的语言是融汇了宁波话苏州话本地话甚至部分外语的上海话,只有从小住在此间的人才能分辨出其中细微的差别,比如赵殿元和阿贵各自说的上海话就带着国语和江北味。阿贵老家盐阜,是正宗的江北佬,又是拉黄包车的,这两种身份叠加在一起,在普通上海市民眼里,总会和漫天要价、敲竹杠等不愉快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但此时的阿贵,却是如此的义薄云天,这让赵殿元有些不解,但最终还是接受了阿贵哥的善意。
……
晚上九点,赵殿元接过了阿贵的车,拉着空车跑了一路也没拉到客人,跑着跑着,后面跟过来一辆车,拉车的汉子和他并排跑着,扭头看他,又看看车,问道:“这是阿贵哥的车吧?”
黄包车顾名思义,外壳涂着醒目的黄油漆,这样别人离得老远就能注意到,车身上有工部局的编号,还钉着一张搪瓷牌子,相当于通行各区的证件,每辆车都有自已特殊的印记,被人认出来很正常,赵殿元解释说自已是阿贵的兄弟,晚上帮他拉一会儿。
“你贵姓?”那车夫问道。
“免贵,姓赵,赵殿元,喊我小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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