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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子里没有人回应叫门声和敲门声,倒是吓得铺子房檐下的一窝燕子飞出泥窝,从直道上不知所措的人群头顶略过,盘旋。
随着燕子越飞越高,都城就越变越小,直至大街小巷细小到好似锅盖上的竹条,上面的行人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可燕子终究只是雀鸟,它翱翔的高度不够,目力也远不及鹰隼,看不见慌乱正以它们脚下的城市为起点,往北、东、南三个方向扩散。
至于广固西面,灾厄已经在食物充足的并州乐平郡肆虐一天。
其实蝗虫的趋光性并不很强,操持一夜以火引蝗发现效果不佳后,为防吃饱喝足的蝗虫们生下更多的灾难,乐平郡沾县县长当机立断,要求全县焚田灭蝗!
这个连续经受旱灾、涝灾、民乱,好容易平顺半年的县城,如今又被笼罩在滚滚浓烟之中。
无数农人在官府的逼迫下,亲手点燃这一季的心血。烈火肆意的扩散,扭曲了农人们绝望的视线。
似乎在烈火中看见了自己这几年陆续失去的亲人,一个枯瘦的老农满是泪痕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松弛的笑容。在一众村民惊恐的目光中,喊着早就吃掉的小孙孙的名字,冲进了焚天的赤焰……
有了人命的助燃,乘风的浓烟迅速扩散。可风有停时,人的恐慌却在愚昧的推动下一刻不曾停歇。
夜伏昼出的蝗云终于从并州启程朝着冀州进发的时候,这场蝗灾是上苍对吴国新帝混乱皇室血脉、逆天登基的惩罚的谣言,已经铺满了五州全境!
八月初一的大朝会上,之前所有议题都搁置,所有官员都争相恐后的念着自己在各地的下官报上来的灾情:
“……飞蔽天日,塞窗堆户,室无隙地……蝗食苗殆尽,人有拥死者。”
当然也有报功的:“……民捕蝗诸史,以石受钱,蝗云渐浅……”
孙钊坐在御座上安静的听着,冕冠之下垂旒遮蔽了他仔细观察臣子们的眼神,却这挡不住这些各有心思的大臣们偷瞄他的细微举动。
自董仲舒成功的让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他提倡的“天人感应”,便成了此后所有帝王树立最高权威的无上法宝的同时,也成为了捆绑帝王无限的欲望的枷锁。
而今,这柄无形的权杖,是不是很快就要成为掘断孙钊帝位的刀斧?
孙钊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坐在百官最前的丞相骆洙滨身上。
昨天,孙瑾将孙钊、骆洙滨和全塘都召到到一起,商议新丞相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