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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十一号车厢。乘客里有两位医生和一位护士赶了过来。我生母躺在车厢通道上,哭泣着断断续续求救,没有人能够听明白她在说些什么,随即她就昏迷过去。他们把她抬到卧铺上,三个医务人员对她实施抢救,火车继续高速前进。
这时候我已在那个年轻扳道工的小屋子里,这位突然成为父亲的年轻人,不知所措地看着浑身紫红啼哭不止的我,我肚子上的一截脐带伴随我的啼哭不停抖动,他还以为我身上长了尾巴。随着我的啼哭越来越微弱,他慢慢意识到我正在饥饿之中。那个时候已是深夜,所有的商店都已关门,那个夜晚没有奶粉了。他焦急之时想起来一位名叫郝强生的扳道工同事的妻子三天前生下一个女孩,他用自己的棉袄裹住我,向着郝强生的家奔跑过去。
郝强生在睡梦里被敲门声惊醒,开门后看到他手里抱着一团东西,听到他焦虑地说:
“奶、奶、奶……”
迷迷糊糊的郝强生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什么奶?”
他打开棉袄让郝强生看到呜呜啼哭的我,同时将我递给郝强生。郝强生吓了一跳,像是接过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接过了我,一脸惊讶的神色抱着我走进里面的房间,郝强生的妻子李月珍也被吵醒了,郝强生对她说了一句“是杨金彪的”。李月珍看到浑身紫红的我就知道是刚刚出生的,她把我抱到怀中,拉起上衣后,我就安静下来,吮吸起了来自人世间最初的奶水。
我父亲杨金彪和他的扳道工同事郝强生坐在外面的房间里,那时我父亲只有二十一岁,他擦着脸上的汗水,详细讲述了发现我的经过。郝强生明白过来,说他刚才吓懵了,因为我父亲连女朋友也没有,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孩子来。我父亲像个傻子那样嘿嘿笑了几声,接着担心我可能是一个怪胎,他说我身上长着一根尾巴,而且是长在前面的。
李月珍在里屋给我喂奶时听到外面两个刚刚做了父亲的男人的谈话,当我吃饱喝足呼呼睡去后,她给我穿上她女儿的一套婴儿衣服,这是她自己缝制的,又拿了一沓旧布走到外面的屋子。
我回到了父亲的怀抱。李月珍拿着那沓旧布指导我父亲如何给我更换尿布,告诉他剪些旧衣服做尿布,越旧越好,因为越旧的布越是柔软。最后她指着我肚子上那根东西说:
“这是脐带,你明天到车站医务室让医生给他剪掉,不要自己剪,自己剪怕感染。”
我沿着光芒般的铁轨向前走去,寻找那间铁轨旁边摇摇晃晃的小屋,那里有很多我成长的故事。我的前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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