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外与环中 (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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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上,则丝毫不带有科学家自身之踪影。继之再说到宗教。西方人的宗教,实和他们的科学貌异神近。因非遗忘人生,即不能进入宗教。他们亦必是先忘却了自己,而后始能祈求没入宗教的教理中。他们所信的宗教教理,几乎也可说是一种纯客观而又同时是非人生的。他们先把握到上帝的心情,再始回头来处世,在他们心坎深处,不该存有家庭,不该存有世间,他们只该以体认到的上帝的心情来处家庭,来处世间。在其追求宗教信仰之一段过程中,我们也可以领略到其日常生活与夫其内心精神之一斑,但在其所信仰之真理中,则同样不能有信仰者自己的个性与人格之重要与地位,甚至不应该有人的地位存在呀!至少在理论上是须得如此的。
只有道德生活,乃始确然以各人之个性与人格为主。艺术科学与宗教,其主要对象及其终极境界,大体说来,可以说是非人生的。只有道德对象,则彻头彻尾在人生境界中。上文所谓别人活在我的心里,我活在别人的心里,这完全是一种道德境界。我们只有在道德境界中,可以直接体会到当事人之个性与人格。此种个性与人格,不仅保存于其生前,抑且保存于其死后。不仅在其生前,其个性与人格,可以随时有扩大,抑且在其死后,其个性与人格,依然有继续扩大之可能。世界伟大人格,无不于其死后保留,亦无不于其死后继续扩大。若不能继续扩大,亦即不能随时保留。让我们粗浅举例,如孔子释迦与耶稣,其死后之人格,岂不依然保留,而且在继续扩大吗?七十子时代之孔子,到孟荀时代,两汉时代,宋明时代,其人格既随时保留,而又继续扩大了。若使自今以后,孔子人格还能随时保留,必然仍将继续扩大。若使不能继续扩大,便会逐渐消沉,而失其存在。释迦耶稣是一宗教主,似乎与孔子不同,然其人格之所以亦随时保留而继续扩大者,则因其已由宗教人生而渗透到道德人生故。一切宗教人格之扩大,莫非由其道德人格之扩大。中国人崇拜道德人格,尤胜于崇拜宗教人格。崇拜圣人,尤胜于崇拜教主,其理由即在此。由于同一理由,中国人崇拜一文学家,亦必兼本于崇拜其道德人格,而后其作品始得被视为最上乘。然而文学作家之人格,虽亦可以随时保留,而终不能随时扩大,此所以中国人之视文学家,终不如其视一圣贤人格之更见崇重,其理由亦在此了。
这里我们又将提到东西人生态度之不同。东方人以道德人生为首座,而西方人则以宗教人生为首座。西方人的长处,在能忘却自我而投入外面的事象中,作一种纯客观的追求。他们的艺术文学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