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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后,各地官员没有忙着回去,有的携朋带友跑到富春坊里吃吃喝喝,有的三五成群跑到上雅阁里彻夜醉眠,还有些打听到薛涛住处,跑到竹香榭里找薛涛攀谈,送各种礼物给她。
薛涛不耐烦,叫姜嬷嬷调派了两个婆子守门。不料婆子们贪财,收了银两,便进来对她说门外之人怎样诚心苦求,自己阻拦不住。她只得辞退了婆子,免得叫她们不做事又白得一个来钱的路子。
从此她自己亲自应付各路官员,先时告诉他们自己只是个笔墨小吏,在节度使府看着光鲜,其实说不上话。但没有人信她的,临走时皆把礼物强行留下,容不得她拒绝。
后来她换了个说法,开诚布公地告诉他们,一切礼物皆会上交充公,一丝一缕、一分一文不会留下。
仍然没有人信她的。
当然,也有些是真心倾慕她的才华,并非为了韦皋之故前来拜望。这样的客人她见了倒也喜欢,招待起他们来亦比别人多些真诚。
这些人往往并不送十分贵重的礼物给她,有的不过送些家乡特产,有的送些笔墨纸砚,她便也欣然接纳。
还有人赠诗给她。只要不是看着格外讨厌的,她皆会礼貌地回上一首。可笑有些人竟拿了她的诗到处炫耀,好像得了御赐的墨宝一般。
眉州刺史郑允与她原是旧识,这日一大早也跑来拜访,还给她捎来了略略泛着青色的枇杷和荔枝,说是放上两天正好可以吃。
先时她在眉州时,见了郑允颇有些诚惶诚恐,如今郑允见了她反倒诚惶诚恐起来。
然而到底是从前的父母官,又曾帮过她的忙——虽帮得不大情愿,薛涛如今也不去计较,接待他接待得很是热情,甚至还像从前一样亲自执壶为他倒茶。
郑允忙抢过了茶壶道:“薛姑娘今时不比往日,这些小事郑某自己来就行。”
薛涛笑道:“郑刺史不必客气,我心里一直感念你的恩德,惜无机会报答。”
“薛姑娘说哪里话。”郑允惭愧地笑道:“郑某从前便知你终非檐下之雀,心里对你极是看重。无奈公务繁忙,看起来倒似疏落了你。”
薛涛想起从前他对自己居高临下的模样,晓得他在说谎,却也并不戳破,只笑吟吟道:“薛涛明白,人在官场,总有许多身不由己。”
“薛姑娘真是善解人意。”郑允笑道:“昨天姚刺史和李员外得了你的诗,竟跑到郑某面前来炫耀,还问郑某有没有你的诗……你说可笑不可笑?”
原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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