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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陛下,疏于动脑,唯一擅长之事便是妄下结论。陛下一生,最喜欢喃喃自语,和和稀泥。不过,若我们除掉了他,那么多马克杯上又放谁的脸呢?
她一丝不苟地打量着他的脸,没有光泽,没有活力;眼窝很深,眼眶下陷,苍老了不少;高高的印堂上有皱纹纵横;双唇干涩,毫无弹性;下巴僵硬,一动不动。房间里气氛很沉重,烟味很浓。
“你一路拼杀到这里,相信你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塑造这个世界,而现在,四面八方的压力都向你涌来,根本看不到出路。这一切都在提醒你,你只是个凡人,彻头彻尾的凡人。”
他再也不是那晚的高高在上、光芒万丈的首相了。她眼里看到的只是一个男人,与旁人并无二致,肩上挑着无数麻烦的重担。
“厄克特夫人不在吗?”
“不在。”他回复道,继而又陷入沉思中。过了很久,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让来客误会了,抬起头,透过威士忌酒杯看着她,“不,萨利。不是你想的那样,从没起过那样的念头。”
“那干什么?”
他缓缓地耸了耸肩,就像看不见的重担压得肌肉疼似的。“一般来说我是不会自我怀疑的,但有时候你计划的东西好像都不能控制了,如同指缝间流走的沙子,抓得越紧,流得越快。”他又点燃了一根烟,满含渴望地把烟气吸了进去,“就像他们说的,就是那种最难熬、最倒霉的日子。”
幽蓝的烟圈升腾到半空,像寺庙中的焚香。他透过烟雾安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两人坐在他书房的两把皮椅上,时间是晚上十点多,房间里暗暗的,只亮着两盏落地灯。那灯光好像要伸出手臂拥抱他们,形成一个小小的二人世界,把他们隔绝于门外的黑暗。她看得出来,他已经是好几杯威士忌下肚了。
“很感激你为我排忧。”
“怎么排忧了?”
“还真是女商人!”
“也可能是吉卜赛女人。你有什么烦的,弗朗西斯?”
他的眼圈红得吓人,直直地盯着她,掂量着该相信她到什么程度,想看到她灵魂深处去,看着羞怯的小女儿情态下,藏着什么样的思想。那双眼睛里他发现的不是女性的多愁善感与柔情似水,而是柔韧、坚强。她真是太棒了,把自己的内心掩藏得太好了。这两人简直是过去各自天下无敌,如今棋逢对手。他又深深抽了口烟,吸进了好些尼古丁。不过,他现在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又不会有什么损失。“我想三月的时候举行一次选举,现在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