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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正值寒冷晨曦,汉子们也才刚刚睡醒,一个个眼窝深陷、头发蓬乱,见来了新人,不由睁着眼睛把二人苛刻打量。
那最角落的铺子似乎人才离去,隐约还有躺卧过的痕迹。萧孑掀了掀铺盖,蹙眉问周遭:“这里可还有人睡?”
他的嗓音低沉,虽着装落魄,却一股与生俱来的冷冽气场。
并没有人肯吱声回答他。
对面铺坐着的似乎是两个兄弟,五官三分像,一个三十一二年纪,黑老粗;一个二十五六岁,看上去俊白偏瘦,正在咳嗽不止。两人把萧孑剜了一眼,只作不曾听见。
旁边一个谋士模样的便念道:“晨间刚被拖走三个人,肺痨死的。那位置总死人,煞气重,除非谁人八字硬,连阎王见了都嫌弃,不然谁睡谁蹬腿!”只见眼睛细长,鼻梁窄高,二十二三岁模样,除却皮肤微黑,人长得倒是挺俊,翩翩风雅的那种款儿。
一边说,一边把第四铺上呼噜震天响的黑熊扫了一眼,扯着嘴角低笑。却笑声还不及落下,脸上就被盖了一只大鞋掌:
“噗——”
“你他妈才被阎王嫌弃,老子是阎王爷他大舅,命比天大!”
那黑熊骂骂咧咧着坐起来,但见膀大腰圆、壮如泰山,大屁股把床板子都坐得凹下去一个圈,声音却如婆娘样又嗔又细。
哧。芜姜忍不住勾嘴角。
萧孑正要征询她意见,看见她笑,反倒不忍心:“不如我去换个好点的棚子再找找。”
这会儿生死逃亡,不被人看出女儿身就好,谁还管他甚么命格不命格。芜姜想都没想便把那脏褥子掀起来:“就这吧,哥哥把这些扔出去,我就睡在里头。”
刚出塞的难民通常随身藏有一点散银,旁边几人不由互相使了个眼色,随后一名二十一二岁的精瘦青年与刚才那只黑熊便忽而起身,趁芜姜不注意时往她的身上扑过来。
却还不及沾她身子,就已被萧孑余光捕见。长臂将芜姜护在一侧,那青年尚不及看见他出手,脖子就已经被他一掌掐住。他再伸出皂靴在黑熊腿上穴位一扣,黑熊壮大的身子便啪嗒一声,把窝棚震了个地动山摇。
那苍劲的指骨青筋突起,下手可一点不委婉。青年一双眼睛被掐得暴起,好半天了才挣扎着吐出一句:“……哥哥饶命!”
哼。萧孑这才蓦地把他松开,依旧半弓着身躯整理褥子,低沉着嗓音道:“都是混饭吃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后再看见谁人欺负舍弟,别怪老子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