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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那天早上，我吐了好多好多血。
血浸湿了雪白的里衣，染红了傅言修长的指节。
他慌了，抱着我，一遍一遍让我撑住。
大滴的眼泪砸在我脸上，我被抱得喘不过气。
“你怎么能死呢？”
“时安，你看着我好不好？”
“时安，我不恨你了，你不要恨我好不好？”
我们早就不可能了啊。
我推不开他，只能听他在我耳边一遍遍忏悔。
“时安，你记得吗，我第一次上战场，你去庙里跪了三天为我求来的护身符。”
他颤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通体莹润，一看就是被人经常把玩。
“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时安，我们离开这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做一对平凡夫妻好不好。”
他抱着我痛哭，看不见门口落寞的身影一闪而过。
“傅言，你又把我当什么呢？”
我伸手抹去他的泪珠，微笑道：“凭什么，你觉得我还会要你呢？”
那天在牢中，他说的没错。
我只当他死了，我的少年郎死在了三年前风雪交加的边塞，我也是。
后来，王妃来找过我。
她牵着我的手，抚上她的小腹。
她低声呜咽：“公主，我不想孩子出生就没了父亲。”
他知道傅言是迫于三皇子的压力才娶了她。
一双清亮的眼睛哭得红肿，她放下所有身段，在塌下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想起曼娘，她也是这么爱腹中的孩子吧。
“我不会带走他。”
何况，我活不了多久了。
王妃哭红了鼻尖，在未出阁前，我就知他倾心于傅言。
曾经肆意欢笑的少女如今梳起妇人发髻，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哭得痛彻心扉。
我张了张嘴，想到自己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没资格教训她。
当晚，傅言来我房中照看。
看得出是换了一身新衣，但身上还是有一股难掩的酒味。
烛火映着他的侧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恍恍惚惚，看不真切。
我闭眼假寐，好长一段时间，他的目光炽热得让人无法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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