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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19世纪后期并不是一个充满胜利和文化自信的时代,而“世纪末”(fin de siècle)一词为人所熟悉的含义,更是相当引人误解的“颓废”。19世纪80年代和19世纪90年代,许多已成名的艺术家和渴望成为艺术家的人(我在此想起年轻时的托马斯·曼),均以“颓废”为傲。普遍的情形是:“高雅”艺术在社会中显得局促不安。不知何故,长久以来被视为与人类心灵同步发展的资本主义社会,其在文化领域所显现的历史进程却与预期的不一样。德国知识界第一位伟大的自由主义历史学家格维努斯(Gervinus)在1848年前宣称:德国政治事务的安排,是德国文学另一次繁荣发展不可缺少的先决条件。[9] 在新德国真正成立以后,文学史教科书满怀信心地预测这个黄金时代即将来临。但是,到了19世纪末,这种乐观的预测转变成对古典传统的赞颂,以及对当代作品的批驳,认为它是令人失望或不可取的。对于比好为人师的一般腐儒更伟大的人物来说,“1888年的德国精神代表了1788年德国精神的退化”(尼采语)一事,似乎已显而易见。文化似乎是庸才的一种斗争,借以使自己变得坚强,以对抗暴民和怪人(两者大致连为一体)的支配。[10] 在革命年代的今古之争中,今人显然获得胜利;可是如今,古人(不只限于古典时代)又再一次掌握大权。
教育普及所造成的文化民主化,甚至因中层和下层中产阶级对文化如饥似渴者的增加所造成的文化民主化,其本身已足以驱使精英人物找寻更具有排他性的文化身份象征。但是,这个时期文艺的主要危险,乃在于当代文艺和“现代”文艺之间日益加深的分歧。
最初,这种分歧并不明显。事实上,1880年以后,当“现代主义”成为口号,而现代意义的“前卫”一词开始偷偷溜进法国画家和作家的会话中时,公众性与富有冒险性的文艺之间的间隙,实际上似乎是在缩小。其中的原因,部分是因为(尤其是在经济不景气和社会呈紧张状态的那几十年间)各种有关社会和文化的“进步”看法似乎正在自然融合;部分是因为中产阶级的许多重要品位显然更具伸缩性,这点或许是由于公众认识到已解放的(中产阶级)妇女和年轻人是一个独立群体,加上资产阶级已进入比较无拘无束和以休闲为取向的时期(参见第七章)。地位稳固的资产阶级大众,其堡垒——大歌剧——在1875年时,曾被比才(Bizet)作品《卡门》(Carmen )中的平民主义所震撼,到了20世纪的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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