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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第十二章</h3>
他俩又相爱了。就连白天,爱玛常常也会一下子提起笔来写信;然后,隔窗对絮斯丹做个手势,他赶忙解下系在腰间的粗麻布,撒腿往拉于歇特跑去。罗多尔夫来了;原来就为告诉他,她有多么愁闷,丈夫有多讨厌,日子有多难过!
“那我又能怎么样呢?”有一回他听得不耐烦了,大声说道。
“哦!你想做,就能!……”
“做什么?”罗多尔夫说。
她叹了口气。
“我俩到外地去生活……换个地方……”
“你真是疯了!”他笑着说。“这可能吗?”
她过后又回到这茬上来;他只当没听懂,把话岔开了。
让他弄不懂的是,像男欢女爱这么简单的一桩事情,哪来这么些夹缠。她却自有一种理由,一种原因,而且那仿佛就是她的恋情的一种后援。
原来,对丈夫的反感,天天都在助长这份柔情。她愈是眷恋这一个,就愈是嫌恶那一个;每次跟罗多尔夫幽会过后,又和夏尔待在一起的时候,夏尔都会变得格外可厌,手指那么粗笨,脑子那么迟钝,举止那么平庸。于是,她一边扮演为人妻、讲德行的角色,一边心里像烧着团火,如饥似渴地思念着那头披在晒褐的额头上的黑色鬈发,思念着那副又健壮又优雅的身材,思念着这个处世如此干练、情欲如此炽烈的人儿!为了他,她才像首饰匠那般精细地修剪指甲,才会脸上有敷不完的 cold-cream1,手帕上有洒不够的广藿香。她戴上手镯、戒指、项链。每当他要来,她总在那两只蓝玻璃花瓶里插满玫瑰,把房间和自己拾掇得体体面面,就像一个妓女在恭候一位亲王。女仆得不停地洗衣服;费莉茜黛见天不离厨房,那小厮絮斯丹常来陪她,在旁边看她干活。
他双肘支在她长长的熨衣板上,眼馋地注视着摊在身边的这些女人衣物:衬裙,披巾,细布绉领,腰部宽松裤腿收紧、有束带夹层的内裤。
“这是干什么用的?”小伙计摸着有衬架的女裙或是衣服上的搭扣,问道。
“敢情你从没见过?”费莉茜黛笑着回答;“难道你们老板娘奥梅太太不用这些玩意儿?”
“哦,奥梅太太!她用!”
他若有所思地接着说:
“可她能跟你们夫人比吗?”
不过,费莉茜黛瞧着他老在身边打转,觉得不耐烦了。她比他大六岁,泰奥多尔,吉约曼先生的那个男仆,已经在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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