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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飞飞见她神情微凝,不由扫了躺倒的人一眼:“怎么,打错人了?”
“他是……”林斐然停顿几息,如今她已不是道和宫弟子,再叫师兄便显得冒昧,“他叫蓟常英,与我颇为熟悉,即便知道我们在此,他也不会多言。”
身侧传来一声难耐的呻|吟,蓟常英悠悠转醒,他坐起身,手中还紧握着几朵黑黢黢的野菌菇。
“师妹,才离山几月,就不认我这个师兄了么?”
他揉揉额角,显然是听见了她方才的话语。
清明双目四扫,他的视线划过尚且躺倒的碧磬三人,看过抱臂而立的荀飞飞,最后才落到林斐然身上,眯眼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
“师妹,你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林斐然并未回答,她只是静静回望。
蓟常英略一叹气,兀自起身,拍拍袍角尘土,扶好斗笠,将手中菌菇提起,十分自然地开口:“远来是客,我正好在不远处架有野锅,诸位不如小酌几杯,啊,我是说酌饮菌汤。”
众人没有回答,他也不甚在意,快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踩着碎步、端着铁锅而来,还有闲心笑道:“山既不就我,我便就山来。”
荀飞飞在一旁看他重新拾柴起锅,神色难言,他隐晦地看了林斐然一眼,眸光疑惑,却见林斐然微微摇头,便只得退至一旁,顺道将旋真碧磬这两盘小菜叫醒。
火势迅猛,温凉的汤底很快复热沸腾,蓟常英坐上一块平石,颇为感慨:“师妹,自从你同师弟相好后,便只有年节时才来吃我做的菜了。”
林斐然却未曾接话,只道:“师兄,你回道和宫已久,想必听闻不少我叛逃下山、又数次折返盗宝的事,不问问我今日又为何回转么?”
“不问。既选择相信,又何必怀疑。回来便是回来了,见到你我就高兴,哪管其他。”蓟常英看着她笑道,“不过,几月未见,你变得直白许多,这很好,看来下山一途很适合你。”
旋真碧磬终于从那晕眩中脱离,走路虽仍有虚浮,面色却好上不少,荀飞飞一左一右架着两人落座,蓟常英向三人颔首示意后,竟真的再未开口询问,只是笑看林斐然,神情欢喜。
碧磬撑着头问道:“什么时候行动,我再缓一刻钟大抵就好了。”
林斐然从芥子袋中拿出一瓶清露递给她:“喝一点会舒服一些。此时日头西斜,晚宴未开,不便行动,待夜色落幕时,我们便照计划动手,现下,你和旋真可以在此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