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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吹灯入夜,小院静悄悄再无声响。
裴映慈合衣坐在床边,默数着时辰择机偷溜,她还记着霍昭的刁难,她今夜不去书阁,就只得眼睁睁与那令牌失之交臂。
霍昭以往极少要她主动寻他,时常是他神出鬼没,剪烛后遽然现身,或是冒夜将她带回落玉斋通宵缠绵,又或就在她的闺房拂云弄雨,日日夜夜从未有人察觉。
她要瞒着旁人悄悄见他,自然也有办法。
她这身了然轻功一半来自长兄裴翀,一半来自霍昭亲授传教,不伦不类的身法,可应付小院里的丫鬟仆从不在话下。
待她瞧见西边耳房灯熄,又静候了会儿,这才松了蜷起的腿,小声趿鞋,轻轻推开窗。
她不及确认,却见蕊冬鬼鬼祟祟地拈裙穿过小院,她蹙眉稍怔,忙轻出气声,引来小丫头留意。
主仆二人无声对视片刻,少几,蕊冬重新掌起灯,悄没声地踅进内室,小心翼翼将怀里揣着的物件递给裴映慈。
她借着孤灯轻眼扫去,心底猛然一坠,竟是霍昭的令牌!
“这……”她惊疑地看向蕊冬。
“方才我锁了小厨房打算回屋,陈侍卫忽而支使我出院子。他把令牌交给我,又说公子吩咐,让姑娘今夜早些歇息,明日早去早回。”
裴映慈稍怔,摩挲着冷硬令牌久久无言。
他忽而改主意让陈九安把令牌送来,是以为她仍因陆家的事情恼他,知晓今夜也不得畅怀尽兴,所以干脆饶她一回么?
霍昭……会有如此好心?
裴映慈默声轻嗤,自不信他会有这样的慈悲心肠,私底下不知又藏着多少坏水。
她忐忑将令牌收好,牢牢压在枕下,辗转朝内,水灵灵的眸子稍稍闪动,始终看不透霍昭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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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玉斋书阁灯火通明。
霍昭端坐案前,徐然翻阅密吏所呈朝野内外大情小事。
他如今是天子近臣,领缝天指挥使一职,专办御命机要,此番离京巡盐许久,各方人马盯得紧,京都诸事自不可轻慢。
陈九安小心将门掩上,徐徐走近几步,沉声复命:“公子,令牌已交到郡主手中。”
霍昭低低应声,正盖过手中文书,轻捻置于一旁,复又翻开一册。
他垂眸轻扫,见这册密函所书乃是今科殿试举子的详细名目。
他暗忖片刻,沉声问:“可有特别之人?”
陈九安答:“回公子,属下核